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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玉楼春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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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癸水
      玉疏不知怎的,最近连出宫的心思都淡了。明明楼临不在,是没人管她来着。只是最近她宁愿在宫中窝着,也不愿出去跑马。
      奇了怪了。玉疏心想。
      倒是衔霜看出了一二,一边给她解了发髻、通着头发,一边抿着唇儿笑:“公主这是在担心太子殿下罢?”
      “都十来天了,也无甚消息传进来。自公主五岁到太子身边来,还从未跟太子殿下分开过这么久呢。”衔霜给玉疏换上寝衣,才将神思不属的玉疏半推到了床边:“只是再怎么担心,夜也深了,公主该歇了!”
      玉疏由着她盖上被子,因玉疏不大喜欢晚上有人守着,因此衔霜熄了灯就出去了,只在外间伺候。
      一室寂静。只剩半拉皎洁月光,透过窗纱照进来,残余一点清寂光影。
      刚刚衔霜的话的确让她突然想到,十年来,她和楼临,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。
      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,其实也不过半个月而已啊,她就已经觉得不习惯了。
      玉疏迷迷糊糊睡过去,却总是睡得不大安稳。一会儿梦到楼临被灾民堵住了,全都找他要公道;一会儿梦到楼临陷入了直隶总督府的那场大火里;一会儿还梦到楼临带兵去平定叛乱的时候,又被王却安给阴了,玉疏想去拉他一把,碰到他却发现满手都是血……
      玉疏满头大汗醒了。
      然后发现小腹一抽一抽地疼。玉疏捂着肚子,开口想叫人,谁知道一张口就是低低的呻吟声。痛的。又涨又痛,感觉下身还有东西流出来。
      血。
      幸好外头衔霜睡得不沉,听见里头的响动就进来了,提着一盏小宫灯掀开了帐子,借着昏黄的烛火,在玉疏脸上照了一照,不由唬了一跳。原来玉疏脸色煞白,眉头紧锁,正捂着腹部在强忍疼痛。
      “公主这是怎么了?”衔霜见床上的淡淡血迹,想了想,不确定地道:“若算日子呢,似乎是公主的月信来了。只是……往日公主从不痛的,这次反应怎么这样厉害?”
      玉疏已经痛得没力气答话了,她两世为人,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痛法,似乎是有人在她肚子里头在疯狂搅动,五脏六腑都要被人搅碎了,眼泪刷刷地就垮了下来,止都止不住。
      玉疏体感已经过了很久,但其实也根本没过多久,长乐宫的灯火一盏盏渐次亮起来,太医跑得命都没了半条,一时气喘匀了,才把着玉疏的脉,沉吟道:“上个月老臣给公主请平安脉的时候,都不曾有异象。怎么如今反而突然体质虚寒起来?”他摸了摸胡子,不由问衔霜:“霜姑娘是日常在公主身边服侍的,公主近日可曾误食过什么大寒的东西?”
      衔霜一怔,因想起一件事来,又不能说,只得勉强笑道:“老大人这么一说,奴婢倒想起一件事儿来。因天气开春了,越来越暖和了,公主又贪些口腹之欲,爱那些冰碗冰膏的,想来,只怕是这个。”
      太医诧异道:“若只是吃了些冰碗,当不至于此啊!”
      玉疏也明白过来,只不说话。衔霜忙道:“都是奴婢之过了,公主年纪小,没节制,底下那些猴崽子们,又惯会奉承的,一时不妨,就让公主多吃了些。”
      太医将信将疑,又想了想,方道:“公主当年才五岁时,身体便不算太健壮。想来这些年虽一直调理着,到底里头还是弱。平日里不显,一到月信时,稍稍忽略了些,身体就吃不大消了,以后霜姑娘还是得管着公主些,别让公主再乱吃东西。老臣先去给公主开个方子镇痛,日常温补养身的药臣也一并开了,霜姑娘记得按时按刻让公主喝了。”
      衔霜应了,先叫人跟着太医去拿方子,又说公主怕吵,让他们先出去,见里头没了人,才掖了掖玉疏的被角,看着她苍白的脸,终于还是垂泪道:“公主这是何苦!”
      玉疏也没想到那一晚上喝的避孕汤药效力竟然这样大,直接让她这一个月的癸水是痛不欲生。
      只是那药早就下了肚,此时再说,也吐不出来了。
      玉疏心中默默给楼临扎了个小人,只想着等他回来了,一定要揍他一顿!
      反正楼临也不可能还手的。玉疏喝了送上来的药,疼痛稍稍减轻了些,睡着之前还在这么想着。
      哪知第二天早上起来,宫中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。
      楼临失踪了。